但他不能脱离的,从来不是某个或某两个欺压侮辱他的人,他不能脱离的是穷困贫苦造成的思前想后、胆小慎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能放任自流地去看守所吃牢饭,使幼弱的弟弟流落街头被人抱走。他必须很小心地看顾自己的身体,如果挨一巴掌能解决的事,千万不要去挨第二巴掌。

        想通了这些之后,他替弟弟捡起一块掉了的积木,放回那个方方的小板凳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安淳?”心善的老板娘来到厨房关坏他的脸,扳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,啧声道,“下手可真狠啊这群小王八羔子……你快去买支雪糕冰敷,先别去大堂了,等他们走了再说。哎今晚我得去接我闺女,要是这群人再来找茬儿,你就躲起来,别给他们逮着机会,知道吗?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乖乖点头,老板娘爱惜地哀叹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安淳回顾他在世间走过的十七年,他真正当孩子的时间是很短的,他没有被过度纵容过或宠溺过;他人生中最常用的高频词汇是“好的”“对不起”“我错了”,但就算他强行改口为“不要”“不行”“不可以”,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和起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那样卑微与渺小,任意一个敢于挥舞拳头的人,都能用私欲覆盖掉他说不的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试想,也许在这个故事当中,他就是注定得不到尊重的角色。唯有自己亲身体验一遍,才明白何为“蝼蚁”,以及何谓“蝼蚁尚且偷生”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傍晚,餐馆的生意火爆,他冰敷又热敷过的半张脸消了肿,自然也要回到岗位接着劳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安淳,里面坐满了,外面的客人你去点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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